我们实际上可以解决的隐形危机
当我们想到灭绝时，我们会想到恐龙或渡渡鸟，那些登上头条的戏剧性终结。但此刻，更安静的事情正在你家后院的土壤中、你通勤时经过的小溪中、城镇边缘的草地上发生。那些维系生态系统的小型生物正在消失。不是以登上头条的事件形式，而是以无声的、局部的消失形式，微妙到无法在全球尺度上被记录12。
关键是：这不是一个关于不可避免厄运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我们终于学会看见的危机的故事，也是世界各地社区已经以显著成功应对的危机的故事。研究明确了挑战的规模，但同样明确了什么是有效的。让我们一起探索。
截至2023年，人类已经突破了九个行星边界中的六个，其中生物圈完整性是超越最严重的边界之一13。2025年的更新确认现在已有七个边界被突破4。这些数字听起来令人警觉，也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但它们也是一张地图，精确地向我们展示应该将努力集中在哪里。微灭绝的累积重量正在推压地球的安全运行极限，威胁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和支撑人类福祉的社会基础15。理解这种联系是改变它的第一步。
理解边界（以便尊重它们）
斯德哥尔摩复原力中心开发的行星边界框架确定了调节地球系统稳定性的九个生物物理过程13。将它们视为健康星球的护栏，是人类社会繁荣发展的条件。跨越这些边界会增加风险，但保持在边界内是完全可能的3。
生物圈完整性是压力最大的边界之一，在两个维度上运作15。遗传多样性组成部分衡量相对于自然背景水平的灭绝率。当前的速率显著超过安全阈值，但这也意味着有针对性的保护可以产生可衡量的影响67。功能完整性组成部分通过人类对净初级生产的占用（HANPP）来衡量，显示我们正在使用约30%的全球净初级生产，而可持续水平低于10%15。好消息是什么？我们确切地知道哪些土地利用变化可以改变这种平衡。
研究表明，边界之间的相互作用放大了人类对这些系统的影响4。气候变化和生物圈完整性作为调节所有其他边界的"核心"边界发挥作用14。这种相互联系具有挑战性，但它也意味着解决生物多样性问题会同时在多个边界上产生积极的连锁效应。
野生动物数据与有效措施
“去动物化"一词捕捉了全球灭绝统计所遗漏的内容：动物种群的侵蚀和先于物种级灭绝的局部消失89。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地球生命力指数记录了自1970年以来被监测的野生动物种群平均下降73%，淡水物种下降85%1011。
这些数字令人警醒。但它们没有告诉你的是：哪里有保护，哪里就有效果。
维龙加山脉的山地大猩猩在2010-2016年间由于协调的保护努力，每年增长约3%10。欧洲野牛通过专门的重新引入计划，从1970年的0只增加到2020年的6,800只10。记录下降的地球生命力报告也记录了恢复，证明趋势线并非固定不变1011。
IPBES全球评估发现约有100万种动植物面临灭绝威胁67。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但它也发现，由原住民和当地社区管理的土地通常比国家或企业机构管理的土地状况更好6。这不仅仅是一个需要技术解决方案的问题。这是一个在世界各地社区中已经存在社会解决方案的问题。
**研究人员所称的"生物灭绝”**将种群水平的压力与物种灭绝区分开来1213。对27,600种陆地脊椎动物的分析发现，32%的种群正在减少12。约515种脊椎动物现在剩余个体不足1,000只13。这些是濒临边缘的物种，也正是保护投资回报最高的地方。
昆虫问题与社区的应对
尽管无脊椎动物几乎没有受到保护关注，但它们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德国保护区记录了27年内飞行昆虫生物量下降76%1415。2019年的一项综述报告了研究地点每年2.5%的生物量损失1516。
但德国的应对展示了可能性。在克雷费尔德研究之后，德国环境部启动了昆虫保护行动计划（Aktionsprogramm Insektenschutz），在农业景观中推广昆虫栖息地并减少农药使用16。荷兰实施了类似的计划。围绕"昆虫末日"对话的公众意识直接转化为政策行动1516。
对传粉者有效的措施：
昆虫的故事不仅仅是关于衰退。它是关于当我们给生态系统机会时，它们恢复的速度有多快。
连锁效应双向运作
研究清楚表明：正如负面变化会在生态系统中级联传播，正面变化也会14。当一个地区的生物多样性改善时，效果会波及整个相连的系统。
传粉者健康就是例证。全球约35%的粮食生产依赖动物传粉者，涵盖87种主要粮食作物1917。动物授粉每年为全球作物产出贡献2,350-5,770亿美元1918。当传粉者种群恢复时，农业生产力提高，减少了将更多土地转为农业的压力，从而保护了更多传粉者栖息地。这是一个正向反馈循环1917。
黄石公园狼群的重新引入展示了连锁恢复的实际效果。当狼群回归时，它们触发了营养级联，恢复了柳树、杨树和河狸种群，这稳定了河岸并改善了水质20。一次有针对性的干预创造了全系统的愈合。
土壤生物多样性讲述了类似的故事。土壤包含地球上所有生物的25-33%，并储存大量碳储量2122。高多样性生态系统恢复使碳固存率比自然演替提高200%，比单一栽培提高70%23。治愈土壤就是治愈气候，又一个正向级联。
淡水系统尽管经历着最严重的压力（自1970年以来种群下降85%），但在恢复发生时也显示出最快的恢复潜力1011。泰晤士河通过有针对性的干预实现了80%的磷减少，恢复了数十年来一直缺失的多样化鱼类和鸟类种群20。
珊瑚礁：正面应对临界点
我们应该对困难案例保持诚实。暖水珊瑚礁正承受着严重压力，2025年全球临界点报告将其确定为地球上第一个接近气候临界点的生态系统2425。自2023年1月以来，全球84%的珊瑚礁经历了白化，这是有记录以来最广泛的事件2426。
这是严重的。在1.5°C升温时，广泛的珊瑚礁系统面临非常高的根本性变化概率2425。珊瑚礁支撑着约25%的海洋物种，为约10亿人提供食物和收入242527。
但珊瑚礁科学家没有放弃，我们也不应该放弃。
珊瑚恢复项目正在全球范围内扩大。执法严格的海洋保护区即使在白化事件后也显示出珊瑚礁恢复27。研究人员正在确定可以播种未来珊瑚礁的耐热珊瑚品系。减少当地压力因素（解决过度捕捞、污染和径流问题）显著提高了珊瑚礁对热应激的恢复力2425。
亚马逊雨林面临类似压力，已有17%被砍伐，并有额外退化2428。但巴西的森林砍伐率在以前的执法制度下急剧下降，证明政策选择很重要。原住民管理的地区始终显示出比周围地区更好的森林健康状况628。
这些生态系统需要紧急行动。但"紧急"和"无望"不是一回事。
经济站在我们这边
这里有一点没有得到足够关注：保护自然在经济上是合理的。估计44万亿美元的经济价值创造（超过世界GDP的一半）依赖于健康的生态系统2930。
仅授粉服务每年就为全球农业贡献2,350-5,770亿美元1918。自然害虫控制、养分循环和碳储存都提供经济价值，而这些价值在生态系统退化时会消失2122。世界银行预测，仅授粉、渔业和木材这三项生态系统服务的下降，到2030年可能造成每年2.7万亿美元的GDP损失3031。
**反过来看：**投资自然会产生回报。用于生态系统恢复的每一美元会产生9-30美元的经济效益31。保护区创造旅游收入、支持渔业、减少灾害成本并维持农业生产力20。
这不是慈善，是明智的经济学。而且金融部门越来越认识到生物多样性风险对长期回报的重要性2930。
政策框架已存在：现在是实施的时候
2022年12月通过的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是迄今为止最雄心勃勃的国际响应，常被称为"自然的巴黎协定"3233。其2030年的23个目标包括具有里程碑意义的30x30承诺：到本十年末保护30%的陆地和海洋区域3233。
这不是愿景。它正在发生。
目前的保护水平约为陆地17%和海洋8-10%3220。是的，我们需要扩大规模。但保护区在减少栖息地损失方面比非保护区有效33%，更大更严格的保护显示出更好的效果20。我们知道保护是有效的。
社区保护正在产生成果：
- 超过80%的社区保护项目显示出对人类福祉或环境的积极成果20
- 社区和原住民管理的土地包含全球40%的完整自然生态系统620
- 有效社区管理下的森林区域比自上而下的方法显示出更好的覆盖保护6
- 新西兰的无捕食者倡议将几维鸟的孵化率从5-10%提高到50-60%20
该框架通过目标19解决资金问题：每年至少动员2,000亿美元的生物多样性资金3233。目前的资金缺口约为每年7,000亿美元。这很大，但考虑到有害补贴每年就达5,000亿美元，是可以解决的3233。重新定向现有支出将弥补大部分缺口。
可持续发展目标与前进道路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14（水下生物）和15（陆地生物）为解决生物多样性问题提供了政策框架3435。进展缓慢；可持续发展目标14是17个目标中资金最少的34。但框架存在，指标存在，国家承诺正在增加。
微灭绝通过相互关联的途径影响多个目标的可持续发展。可持续发展目标1（无贫困）依赖于占低收入国家财富23%的自然资本31。可持续发展目标2（零饥饿）依赖于依靠传粉者的35%的粮食生产1917。理解这些联系有助于我们认识到，生物多样性投资就是人类发展投资7。
2024-2025年是国家生物多样性战略提交的关键时期。各国将提交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一致的修订计划3233。这是倡导、公众压力和社区参与转化为政策的地方。
我们可以共同做什么
研究清楚地告诉我们三件事：
**第一，我们现在可以看到问题了。**微灭绝（种群下降、功能丧失、隐性消失）太长时间不可见。地球生命力指数、IPBES评估、行星边界框架使不可见的变得可见。这是解决任何问题的第一步1610。
**第二，我们知道什么是有效的。**保护区。社区保护。原住民土地管理。恢复生态学。对传粉者友好的农业。减少污染。这些不是理论。它们是在世界各地社区中提供可衡量成果的经过验证的干预措施61020。
**第三，经济支持行动。**生态系统保护的每一美元回报9-30美元的效益。不作为的成本远远超过行动的成本。这不是牺牲，而是投资3031。
问题不在于我们能否解决微灭绝。我们能。问题在于我们是否能足够快地扩大有效措施以产生影响。
这就是你发挥作用的地方。
保护山地大猩猩的社区、种植传粉者走廊的农民、创建城市野生动物栖息地的城市、管理森林的原住民群体：他们没有等待别人来行动。他们向我们展示了当我们认真对待研究并用心回应时，什么是可能的。
无人统计的灭绝恰恰是我们有能力阻止的灭绝。边界不是墙。它们是指导方针。在这些指导方针内，有繁荣星球和繁荣社区的空间。
我们只需要选择去建设它。